梦色蛋糕师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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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这是一部反映大学校园生活的不可多得的长篇力作。
通过真实感人的故事情节和形象逼真的人物刻画,揭示了两代知识分子不同的心路历程,展现出社会转轨时期象牙塔中的骚动。
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四十年代毕业的三位中国留学生,一个曾雄心勃勃,力图“为万世开太平”,却一直在宦海中跌宕沉浮;一个在学海中艰难跋涉,虽学富五车,却因不适应“特色”潮流,最后在教改中败下阵来;一个做了一辈子的教育救国梦,却落得个家破人亡、抱憾终生……
九十年代的一些研究生,有的终日在情场中寻求刺激;有的为入党、评优弄虚作假;有的为考试过关,不惜大施美人计……
更有的老师,为了混上一张文凭,花钱买学生的论文;为了评上职称,不惜编造子虚乌有的成果……
书中也不乏“板凳甘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的学界巨擎;不乏甘做人梯、火传薪尽的辛勤园丁;不乏端持操守、孜孜矻矻在书山中登攀的莘莘学子……
面对“海”的诱惑,教育向何处去?知识分子的心态如何?本书作了客现反映。
这不是一个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
这是一部新时期的《儒林外史》。
《各奔前程》(十九)
由著名播音艺术家李野墨、牟云播讲
这个已逝的虚构故事,
至今仍引发我们的警醒与反思!
本公号将于每周的二、六连续推出
第十九章
晏樱来了段开场白:
“各位朋友,今晚大家能参加我的生日Party,我感到由衷的高兴。这是我大学四年的最后一个生日,能结识这么多的好朋友,我很荣幸……”
大家对她冗长的“讲演”并不感兴趣,关心的是由谁来作今晚的主持人。
“讲演”终于结束了。掌声中,晏樱的目光转向钱亮他们这边。钱亮、马宿草几个人心里都敲起了鼓……
“我想请马宿草、钱亮作今晚Party的主持人。”
晏樱的话音一落,众人把目光部投向了马宿草和钱亮,不少人眼中明显带着羡慕之色。
钱亮、马宿草不由挺起了胸,而朱巍则面带戚容,坐在边上,一言不发。一会儿,他推说身体不舒服,提前退场了。
马宿草、钱亮成了逐鹿中的胜利者,然而,事情并没有完结:两个主持人,究竟谁主谁次,谁指挥谁呢?
无疑,两个人都想成为第一主持人。端倪很快就暴露了。
马宿草首先提议击鼓传花,钱亮不同意,他主张“警察抓小偷”。两人争持不下。还是晏樱过来打圆场:“为了使咱们的节目丰富多彩,两种游戏都举行,先击鼓传花,后‘警察抓小偷’。”
击鼓传花开始了,大家在边座上坐成一圈。击鼓者双眼蒙布,,拿根筷子,敲击瓶颈,大伙把一条手绢依次飞快地传下去。
如果手绢传到你手里,击敲者恰巧停止敲击,那么你就必须站起来为大家表演节目。节目内容由主持人确定,或唱歌,或跳舞,或学声猫叫……当然,谁都不愿把手绢留在自己手里。
钱亮作了一次牺牲者,他站起来,走到圈中间,满怀深情地唱了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随后,“警察抓小偷”:大家仍然围坐一圈,从主持人手中拈阉。阉由主持人事先写好,一个警察,一个小偷,其余作观众。拈到“小偷”者,须向众人眨两次眼睛,大家互相注视,尤其是“警察”更要擦亮眼睛。
如果“小偷”眨完两次眼睛,“警察”却没发现,“警察”就要表演节目。“小偷”的两次眨眼,必须有两个以上的观众作证,如果“警察”抓到了“小偷”,则“小偷”就要表演节目。
马宿草拈到“警察”时,“小偷”的两次眨眼,他全都瞧见了,可他却没有出击,他甘愿受罚——钱亮来了段《月亮代表我的心》,他怎能忍受钱亮一人把心向晏樱展示?他唱了首《情义无价》:
有谁知道情义无价
能够付出不怕代价
……
什么时候能等到你的温柔
而你已主宰了我的梦…
虽然嗓音有些嘶哑,却唱得情真义切。
游戏结束,吃完蛋糕,接着开始跳舞。方才,钱亮和马宿草打成平手。舞曲一响,两人几乎是同时走到晏樱面前,谁请晏樱跳第一曲舞,谁将占上风。
面对同时伸过来的两只手臂,晏樱这下子犯了难,这位搞平衡的高手,实在不知道眼前这根钢丝该怎样走下去。和两个人同时跳,自然不行,和两个人都不跳,也不妥……这时,她呆住了。
大家都盯着他们三人看。
她只好选择了,将手伸向了钱亮……
马宿草如同遭到了雷击,面无表情地僵在那儿。虽然第二支曲子,晏樱主动邀请他跳,马宿草的情绪一直没能振奋起来。
……
生日Party之后,晏樱和传播系3位男士之间的关系再也没能摆平:除钱亮外,其他2人明显地疏远了她。
而钱亮三天以后,也同样尝到了后果——他的入党重点培养对象的资格被莫名其妙地取消了。
这可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入党机会了。他急急忙忙找到鲍副书记,鲍副书记审视了他半天,冷冷地说:
“你要检点你的生活作风问题。”
钱亮一下子懵了……
今年,对老师们来说,是个幸运年。
吵嚷了好几个年头的职称评定,11月份就要兑现了。
初评从11月中旬开始。按照规定:11月10号前老师们要把科研成果提交系职称评定小组,由系职称评定小组拿出初步意见,提交校职称评定委员会。
汀大是个老牌大学,可以说是人才济济。再者,恢复高考以来,学校的规模翻了两番。按理儿说,教授、副教授的名额也应该成比例增加。
梦色蛋糕师小说 可实际上呢,教授、副教授的名额早就框死了,保持在八十年代初的水平。打个比方说,原先一个果子4个人分,现在要16个人来分。僧多粥少,难免挤破头。
再就是,后起之秀欲晋升职称,除非老一辈退休或中途谢世,方可填补空缺。舍此条件,你就是学问撑破肚皮,也得静候。
更令老师们头痛的是,职称评定说不上多长时间来一次,或二年,或三年,或五年六年没个准。碰上了算你走运,碰不上该你倒霉。
若是少壮派,焦急归焦急,“十年总能碰上个闰腊月”。若是老者,那就“怎一个急字了得”。譬如,你今年56岁,副教授职称,如果在4年内有一次职称评定,那你就有可能被评为教授,也就可以干到65岁才退休。如果4年内没有职称评定,再干4年就得告老,你这辈子的终极职称也就是副教授了。
人人都欲晋职,而名额却有限。这可怎么办?于是,就有了“地方粮票”和“全国粮票”之说。
“地方粮票”,也就是说,你已经达到了副教授或教授的水平,囿于名额,学校承认你副教授或教授的资格,但不与工资挂钩。你的职称在汀大有效,调出就无效了。
“全国粮票”,是国家名额内的副教授或教授。职称与工资挂钩。无论你调到天涯海角,职称一概有效。
“地方粮票”实际上等于体育比赛中的安慰奖。不过,在你没有退休以前,它是“全国粮票”的候补。
评职称,首先得拼成果,譬如论文多少篇,专著多少本等。再就是拼资历、拼授课水平了。若这些都相若,那就只好拼关系了。有时候也怪,关系反倒比你的授课水平、资历和成果都重要。
一场职称评下来,说脱一层皮,决非夸张。
即使是脱两层皮,老师们还是要为此而拼搏的。若能晋职,最直接的好处是经济上可以得到实惠,工资立马调整,虽然每月只是增加了几十元,但对于时下被列为“九等公民”“海参鱿鱼认不全”的老师们来说,已具有相当大的诱惑力了。
这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这是对自己科研和教学能力的一种承认。海参鱿鱼可以不吃,身为人师,水平不高,这一点是令人不能忍受的。
今年学校分给传播系的名额是:资格副教授1名,副教授1名,资格教授1名,教授1名。
系里共有7人报了资格副教授,23人报了副教授,9人报了资格教授,11人报了教授。
本次评职称距离上次评职称,中间已隔5年,很多人早就望眼欲穿了。
评定的帷幕还没拉开,已经硝烟四起。
首先是解承祚讲师住进了医院。
他是郑门的开山大弟子。虽然他刚过40岁,却已经腰弯背驼,两鬂染霜了。
解承祚上研究生时,其刻苦,在传播系有口皆碑。说他三载寒窗,不独阅尽了系资料室的全部藏书,且校图书馆中,本专业的藏书,也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系里的资料员和班上的同学都知道:资料室第三排靠窗的那个座位是他的专座。即使哪次他偶尔去迟了,那个座位大家也帮他留着。很多时候他是带着干粮上资料室的,中午干脆不回去,让资料员把他反锁在屋里。
毕业时,仅资料摘抄卡片他就装了满满三纸箱。
毕业后,他留校了。他的刻苦精神和严谨的治学态度仍蜚声传播系。每年年终系里的科研成果统计,他总是名列第一。
解承祚是被撞伤的。
职称评定前夕,他的专著《中西方传播学比较研究》终于出版了。这本书是他自费12000元出的,虽然印数只有450册,但凝聚了他13年的汗水。
他在把书从校印刷厂用板车往家拖的路上,被一辆斜刺里冲出来的自行车撞伤了。
谁知在医院检查时,除查出他的小腿胫骨骨折外,又査出他是乙肝病毒携带者,且正处于发病期。
医生看了他的病历后,严肃地说:“根据病历上的记载,你应该早就知道你的病情,为什么不抓紧治疗呢?”
医生又把脸转向他的夫人承雪琦——汀洲电机厂的翻砂工,一位皱纹过早地爬上了额头、同解承祚一样瘦弱的中年妇女,带着责备的口气说:“你丈夫严重营养不良。你怎么不注意他的饮食呢?”
承雪琦眼里含满了泪,疼爱地看着丈夫:“他……他一直把病历……藏着。”
“没事的。书已经出来了。咱们今后加强营养就是了。”解承祚执着妻子的手。他倒安慰起了妻子。
这本书是他们全家心血的结晶啊!
书稿早在6年前就拿出来了。随后他又六易其稿。专家看后一致认为:这是传播学领域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结构严谨,论证严密,论据充足,文笔优美,填补了国内传播学领域的一项空白。
但出版社却不愿接受,说:“出这种学术专著,从经济效益考虑,极不合算——曲高和寡,销不出去。”
他又连找了几家出版社,竟没有一家愿意接受。好说歹说总算有一家出版社给了答复:“若自费出,我们可以考虑。”
看着他日渐增多的白发,承雪琦拍板说:“我们自费出。”
自费出书,需要9000元钱。
对于一个教员来说,自费出书谈何容易!解承祚各项收人加起来刚过200元,承雪琦因为厂里效益差,每月收入还不足200元。两个人每月不足400元的收人,却要负担5口人的生活:解承祚年逾7旬的老母亲,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和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
承雪琦制订了家庭6年规划:6年间,每年存款1500元。为达到这一目标,除保证老人的营养外,家庭其他成员一星期吃一次肉。而每星期难得一次改善生活,夫妻两人又全照顾了两个正长身体的孩子。
承雪琦6年间竟然没添一件衣服,她每次回娘家,总是将姊妹们穿剩下的衣服搜罗了来穿。儿女们穿的衣服也是表兄表姐们的旧衣服改的。
儿子解甜和女儿解圆很懂事,每逢节假日,姐弟俩就在家属区和学生宿舍区的岔路口摆个饮料箱,一边卖饮料,一边看书,他们要为爸爸的出书“添砖加瓦”。
今年年初,总算将出书的钱凑足了。解承祚兴冲冲地前去和出版社接洽,谁知经办人说:“书号费和纸张费全涨价了。需再加3000元。”
这犹如当头浇了一瓢凉水:3000元,全家得再节衣缩食2年。再说,到时候没准儿又涨价了。为了这本书,妻子、儿女们跟着受了多少累呀!
他心里窝火:求学时的寒窗苦读,从教后的灯下笔耕,十余载来,兢兢业业,孜孜矻矻,可结果呢?他真想一把火把书稿全烧掉。
承雪琦再次显示了她的果决:“今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你的书出来!”
她回到娘家向姊妹们求助,向姑、姨以及熟识的同事们张口,东挪西借,暑假前,总算凑够了数。
书稿交到了出版社,解承祚却没有丝毫的享受劳动成果的快感。相反,他的心情异常沉重。第二本书还写不写?这学问到底能不能再做了?……他欲哭无泪。
……
不过,有人愿意给他提供赞助,他却又不愿意接受。
那是暑假里的事。
爸爸的书稿交给了出版社,两个孩子乐坏了。解甜拉着爸爸央求道:“爸爸,你不是说书写完后,要带我们上龙泉山风景区玩吗?”
孩子们想上龙泉山,已嚷嚷了几个年头了。多好的孩子啊,为了这本书,几年来,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没用过零花钱……
“好,爸爸一定带你们去。”
两个孩子高兴得一蹦老高。
没想到在去龙泉山的船上,解承祚邂逅了上研究生时的同窗倪屹。
那是傍晚时分,白日里难耐的酷热已渐渐消去。人们纷纷从闷热的船舱中走出,斜倚在甲板栏杆上乘凉。
解甜和解圆也跑到了船尾甲板上。
江轮溅起一簇簇跳跃的水花儿,水花儿吸引了一群江鸥,它们倚托着船行时带来的气流,轻快地滑翔着。
姐弟俩拿着面包屑,朝飞翔的江鸥撒去。江鸥停止了滑翔,嗷嗷叫着争食落在水面上的面包屑。姐弟俩乐得拍手大笑。
姐弟俩的欢乐情状,引起了倚栏赏景的一个大个子青年的注意。他先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姐弟俩嬉戏,忽然,他走到了孩子们跟前。
两个孩子停止了嬉戏,疑惑地看着他,旋即欢叫着分别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倪屹叔叔。”
(第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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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劳罕(王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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