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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现代作家*短篇小说*花开花落作者:凌波
  • 2022-05-12 07:25:41
  • 梦色蛋糕师小说

    小品《新盘丝洞》丫蛋绑架程野,笑得一塌糊涂



    先后刊载于 《华文作家》杂志2008年第二期,江苏文艺出版社散文随笔集《如金岁月》,2017年12月。荣获《中国作家》杂志等举办等2009中国作家创作年会全国作品一等奖,入选《中国作家创作书系2009中国作家创作年会获奖作品集》。


    花开花落

    文/凌波

    1


       这几天我紧张地复习考校广播台,考试的科目为采编、办公自动化和播音普通话。采编并不难,因为那是我的强项。我学的是中文专业,学习成绩名列全校第五,新闻写作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校报、校刊年年评我优秀通讯员,文学作品、新闻稿件多次荣获一等奖,年终奖金够我好几个月生活费。难的是其余两项。我对电脑有点弱智,C++考了三次都没过关,至今连计算机中级证书还没拿到,你说怎么考?普通话更不用说了,老是冒出家乡土语,纠正过来,过几天又忘了,总也念不标准。虽然面对这么难的考题,我没有泄气,仍然坚定信念,势在必夺。我请了一个计算机导师手把手教,又每天晚七点坐在电视机旁,边听新闻联播,边将、李秀平等的播音录下来,邢质宾的没录,总感觉她年龄偏大,虽然音质也好听。

    如果早知道校广播台这么难考,我其实就不报名了。但是我是冲着广播台里的一个男生的声音去的。

    听到他煽情的声音的时候,我正经历初次远离家门的不安,刚送走爸爸,心里酸酸的,离别和被遗弃的感觉海水一样蔓延在我周围。而正在这个时候,他醇厚低沉而温暖的声音通过校园广播传过来,就象一个熟悉的家人在轻轻拍抚我的后背,又像一阵微风掠过心头丝丝的琴瑟之声。我听着这个声音感觉到温暖压住了我的孤独感,我忍不住想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玉树临风。

    经过了披荆斩棘和一路的过关斩将,我终于成功地成为学校广播台的新成员,也终于可以看到里面那个期待已久的温暖声音的主人。那次在迎新的会议上,我循着声音找到了主人---江宁。

    看到他的时候,确实颠覆了所有关于他风流倜傥的臆想。我一直以来固执地相信有着这么好听的声音的男生一定是帅到不行。可惜他是个很难同帅扯上边角的男生,黑黑胖胖的,看起来憨厚壮实的样子。语言倒是机智幽默,是个能把人时常逗笑的宝贝角色,只是他匆匆同我认识了一下,就面无表情地走了,转过身同我们新人里面最漂亮的女生搭讪说笑,一副很熟稔的样子,不时让那个女生笑得花枝乱颤、眉色飞舞。

    周末,广播社团一部分人相约去游泳。江宁的水性极好,在岸上看着他,满池蓝绿中,一条黑色的起伏灵动的身影,虽然肥胖但是速度飞快,如同一条胖胖的鱼,在他的周围,欢快的水花压出好看流畅的波纹。

    浅水区人声鼎沸,孩子们都在那里嬉戏,蹬腿的时候不小心就会踏在谁的身上,更不小心,就会有被其他蹬的可能,硬生生地疼。我脱离浅水区,来到深水区。这里的水幽静平缓,人不是那么密密匝匝的,寥寥的几个人,很快就体会到畅游的快感。

    抽搐没防备地袭来,钻心地疼痛,我的身体蜷曲成一团,水在我的耳边乌拉乌拉地搅动,汹涌地灌进鼻子和嘴,求生的欲望让我本能地一把抓住在我身边侧游的人,死死地拽着不放。那人拽着我,一边把我向上托起,让我能够扬身出水自由呼吸。我看到他黑黑的皮肤,是江宁吧!到了岸边,我还不十分清醒,水从我的鼻子不停地涌出,滴淌,胸腔里的水折磨地我不停地咳嗽。江宁还是拉着我,我看到他的眼睛温暖,亲切,还有清澈亮丽的东西在里面。

    大家一起主持电台的时候,才慢慢地熟悉起来,他为人很热情豪爽,也会关心人,经常会带些润喉糖、胖大海之类的东西。没事情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或者可以花一个下午的时间观察并讨论经过我们面前的每一个暗香浮动、目不斜视的美女和神气十足、摆酷装拽的帅哥,也可以花连续几个夜晚的时间在一起看《越狱》、《黑客帝国》或者其他的大片,然后留下一堆水果皮和瓜子壳。有时候他会和我讲他的美丽家乡,一个充满海腥味的海滨城市,讲那里的螃蟹有多大,讲那里十元钱可以吃多少海鲜,讲那里的潮起潮落……

    江宁给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刚刚遭遇小偷盗走钱包、饭卡、身份证和银行卡。我在电话把我的凄惨故事渲染地悲切无比。他在那边对我说,丢钱包有什么关系,和失恋一样,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他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惹笑了我。后来我乘胜追击,不如我们去旅游吧。这是书上经常给心情不好的人提供最好解决方案。没想到,他满口答应,成全了小小的虚荣心。

    第二天,我们两就在学校门口集合,一起去他的家乡,那个在他口里出现过几百次的我也向往了几百次的海滨城市。

    学校所在的城市,温暖如斯。而他的家乡却早已有点寒意了。

    他陪我一起去看日出,两人鼻子冻得红红的,他脱下衣服给我披上,自己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陪我一起把海浪的声音录在MP3里,陪我一起拣形状奇怪的贝壳,我们两把鞋子都拎在手上,在细软的沙滩上踩出脚印。

    他陪我一起吃海鲜,虽然他一吃螃蟹就会浑身长红色的痘痘,可是他看着我吃的很开心,他说他自己也很开心。

    他陪我一起逛奇妙的海洋世界,一起去看那些长相妖艳而且色彩缤纷的鱼,走过长长的暗暗的海底通道水族馆时候,我紧紧拉着他的手,在暧昧的深蓝色的玻璃通道里我看着他的眼睛,温暖,亲切,还有清澈的东西在里面。

    在那个精品店里,他挑选了一个白色贝壳做的大大的手镯给我,很可爱的手镯,一摇就发出脆脆的声响,哗啦哗啦的,他说那样宽大的手镯正配我胖乎乎的手,就像是灰姑娘和她脚正合适的水晶鞋一样。

    在火车离开这个城市的瞬间,我的心空空的,有点泛酸,看着我浑圆手腕上那宽大的手镯对自己说:我还要回来的,我一定要再回来的。火车上的整个晚上,我一直在听MP3里海浪的声音,连绵起伏,一浪高过一浪,比唱歌还好听,心潮起伏得比海浪还要澎湃。回头看看他,已经熟睡的像个孩子,黑黑的胖胖的孩子。我靠在卧铺白色的被子上歪头看他,看着看着就想笑。看着看着就看到心里去了。他一定是陪我累坏了。

    他不知道,他睡了一个晚上,我这样死盯了他一个晚上。

    这样的朝夕相处,他丝毫看不出我的心思。我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他,等待他发现灯火阑珊处的我,有时候很讨厌自己为什么偏偏是那样的人,比较含蓄,比较害羞,就连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的蛋糕上,也不敢写别的字,只是让蛋糕师用巧克力酱浇出:“生日快乐!”可是另外有个细瘦的女孩子却用了漂亮的草莓汁写了个“I love you”淋在奶油上也送了个大大的精致蛋糕给他。

    那是他的女朋友。

    第一次听说他有女朋友,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正式女朋友,不漂亮但有几分味道,南方女孩子的典型黑瘦,牛仔裤里的两条腿细瘦的,撑不起来裤管,在裤子里飘荡,耳朵上打了几个洞洞。我的心,如同瓷器杯子,轰然坠地,破碎零乱。我所有的勇气忽然就消失殆尽,像个小偷一样偷窥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看着两人分食一块蛋糕,你一口,我一口,我感到锥心刺骨地疼,大片大片。

    我狠命地挖着蛋糕上的奶油,黄桃,巧克力,草莓,大口大口地吃着,可是一切都有点酸有点苦。正当我狠命地大口地狼吞着蛋糕时候,他看着我嘴角肥腻的奶油,皱了眉头说:“你那么胖了,还吃吗?也不知道减肥,男生喜欢苗条的女生。”接着他拉着他女朋友瘦骨嶙峋的胳膊和鹰爪子一样的手,谄媚地说:“我就喜欢你的骨感。”还把我为之心动的灿烂笑容都附送给了那个女生。

    我脸上浅浅地笑,心里酸酸地疼。丢了蛋糕,离开这对幸福的热恋之人。

    回到寝室,室友们在电脑前看《豪杰春香》,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我缩在床上,躲在被子里哭得泪雨滂沱稀里哗啦。我想起他说的那句话,那么胖还吃,也不知道减肥。他不想想,他比我还要胖。

    最后沉沉地睡去,恍惚中梦见他把我从水里救出来的情景,梦见他陪我一起到他家乡,我记起他那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想着想着哭得更厉害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下决心减肥。我用了所能找到的方法,比如七日瘦身汤、魔鬼减肥法、还有各种药物曲美、清肠茶、减肥茶,还有网络上流传广泛的苹果醋减肥和蜂蜜醋等方法,只要口碑不错,我都往自己身上使。就这样折腾到最后,我真的变得清瘦了不少,衣服都从XL号的变成了M号的,大家都说我像变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花这么多心思减肥变漂亮,只是为了取悦人,取悦男人。我的减肥不为取悦很多人,只为取悦一个人。

    而他送给我的那个宽大的手镯套在我手上太松了,总是往下掉。

    他在我之前毕业了,去了浙江的某个经济发展好的地方。用他的话来说,人不人鬼不鬼地混着,为了生存,更为了理想活着。

    我还在学校怀念着他。心里安静地落雪。那是寒冷的冬天,他的城市和我的城市,不同的城市,阡陌交通,各自生活,至于精彩不精彩,不得而知。我们偶尔电话,他只是埋怨那里的饭菜难以下咽,那里的鱼的做法同他们家乡的完全不一样。其实,饭菜好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同谁一起吃才是,江宁不在的日子,日日三餐我都觉得难以下咽。我想告诉他我减肥了,很瘦也露出漂亮的锁骨;我想告诉他那个宽大的贝壳手镯灰姑娘带不上了,太大了;我想告诉他我把他的照片放在我的电脑上作为桌面;我还想告诉他我很想念很想念他,可是我总是没有说出口……

    我想我真的很寂寞,不是没人追,而是他们游泳时都没他那样像一只黑黑胖胖的猪压出流畅的水花,他们也没他那样的温暖,亲切的眼睛,还有眼睛里的清澈。

    毕业后,我独自去了他的家乡,那个海滨城市,因为我同那里有个约会,我是遵守诺言的。记得曾经看过日本爱情片《东京爱情故事》,莉香最后独自去了爱人完治的家乡,看看他曾经生活的地方。这个故事蛊惑了我。

    他的家乡是以旅游业和海产品为支撑的,锦绣如画。而我,也因大学时候的几个红皮证书而在当地最大的旅行社找到了工作。我是做导游,目的是生存,而理想是能呼吸到他曾经呼吸的空气,看着他曾经看的风景,分享他曾经的故事,或者可能因为骨子里对这里的喜欢。我一直是执拗的女孩子,很不讨人喜欢的执拗。

    我每天的工作把不同的人领到相同的地方,用相同的语气给他们讲解相同的东西。那些地方都是曾经江宁带我去过的。很多时候我抬头望望天,看到很多海鸟。然后用职业的灿烂无比的微笑,用标准的普通话告诉他们,第一次男朋友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我惊异于它的美。也只有在这里,我才能说江宁是我男朋友,而且我固执地对每一个团宣讲着。

    他好像海魔女的咒语一样,让我心甘情愿地将心绪和年华都奉献给他。

    没想到半年后,江宁从浙江回来了,带着一脸的沧桑和狼狈。

    他同人合伙做生意,结果被骗得身无分文,差点无家可归,连女朋友也丢了。我把他接到家里,给他烧热水洗澡,给他买新衣服,给他炖他最喜欢喝的人参海鲜汤。

    我买啤酒给他喝,买了新的睡衣给他,蓝色的,上面是头黑色的猪的图案。牙刷,毛巾,浴巾,杯子、打火机,剃须刀、碧欧泉的面霜、高夫的香水一应俱全。江宁像寄居在我家的一只宠物,我对他关爱有加。

    一个月后,我拉他出去喝酒,我一口气干了满满两大杯扎啤,借着醉意对他大声地喊,江宁,你能不能振作起来,这点挫折算什么啊。你现在要我养,以后我指望你养我,你要好起来。我的说教让我自己都诧异。

    他低头不说话,闷声闷气地喝下了两打康师傅冰红茶兑40%芝华士。然后他说,叶菡,谢谢你。江宁没说我喜欢你,更没有说我爱你,他只是说了谢谢你。人总该知足的。我因此颇感欣慰,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江宁起的很早,用冷水浇灌自己的脸,镇定自若地在镜子里凝视自己,给我做好早餐,然后出门。奔波于一个公司一个公司之间,投递着自己的简历,兜售自己的辉煌历史、潜力和能力,每天我都在夜晚替他把衣服熨得很妥帖,然后挂在衣架上,将领带也挂在衣架上,撒上淡淡的点滴香水。某天,他告诉我他找到适合的工作了,江宁随后振作起来,他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很快,他恢复了以前的睿智,依然言语幽默、谈吐诙谐。他依然黑黑胖胖,穿着我为他选购的得体的西服,还有里面干净的白色、红色、杂色的衬衣,有时候我满足地看着他,整个上下都是我为他选的,这是我的势力范围,他的身体,他的心,他的人。呵呵,他总能够将西服撑得满满的,眼神依然是我喜欢的亲切温和。

    你长进了。我忍不住揶揄他。

    其实我忘了告诉他,那件黑色的猪的睡衣,我也有一件,是粉红色的,和他的那件是一套的。

    如果有空的时候,我就在家煮他喜欢的东西吃,看着他安静地吃东西,在我眼里,就觉得,连注视他都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真心的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吧,想着做最好吃的东西给他,买最好的礼物给他,不想让他在风雨里寒风冷冻,想让他回家第一时间里看见自己的微笑,睡觉的时候都想拉着他的手。

    我还是每天把不同的游客领到相同的地方,用相同的词汇和语气,用标准的普通话给他们讲相同的内容。很多时候我抬头看看天空,有飞鸟掠过的痕迹,这个城市里有江宁!我在呼吸他呼吸的空气,我们在听同一只海鸟唱歌,我们在感受同一片海浪带来的微腥的气息。我用灿烂无比但是发自内心的笑告诉我的客户们,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男朋友带我来的,我就爱上了这里的美。笑着笑着我的嘴角合不上了。

    我会在深夜幸福地哭泣,在月光下仔细端详他胖胖的黑脸,沉静和平稳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我像在火车上那晚看他一样的心情。这幸福来之不易,我要加倍珍惜。

     

    那个雪下的很厚很厚的冬天,公司派江宁到重庆去同客户谈项目,是一个重要的客户,做完这个单公司会给他额外奖励。江宁说,要趁着年轻多赚钱。在机场,我拉着他的手不愿放开。江宁拍拍我的脑袋,然后抱着我,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亲爱的,等我回来。”广播里开始催促登机的旅客,他捧着我的脸,我闻到他身上有很干净的柠檬香,昨天他用的是舒肤佳的柠檬味道的香皂洗澡,我看着他的眼睛,温暖,清澈的亮光在里面,我感觉到踏实和安定,就像是被太阳照着一样。

    他捏着我的手说:“不要再减肥了,我不喜欢你的骨感。我回来以后,一定把你养得蚕宝宝一样白白胖胖。”

    江宁走了以后,我每天倒计时等着他回来,每天做两个人的饭,希望他能够某天一回家就吃上我煮的热饭,看到我为他绽放的灿烂的微笑。

    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报道,说重庆回这里的一趟大巴在途中,因为天冷路寒、水滴成冰,以至路况十分糟糕,而大巴不小心滑到山涧里,造成12人死亡,19人受伤。我疯狂地给江宁的手机打电话,一直打到手机没电,听筒里永远是那个机械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不帅、没钱、没有车、没有房。我常常想,我究竟是爱他什么呢,我从什么时候起爱上他的呢?我对他的爱十有八九是疼惜,十有八九是欣赏,十有八九是因为他曾经在水里救过我,是我的恩人。我对他那点点滴滴的爱,十有八九,不是真心,是痴心。

        就这样,我一时间失掉了爱情,失掉了爱人。一份那么艰难争取到谁都以为会有结果的几年感情,一眨眼就烟消云散。来往穿梭在这个城市中,我悲伤得无法呼吸。

    孤独寂寞是一种太残忍的东西,它们常在你带有伤痛的时候出现,我无法抑制它们入侵,就像一个虚弱的病人无法阻止病痛一样。

    午夜梦回。 忘记,太困难,唯有在长夜里不停地流泪,以此来奠葬,来遗忘。

    我无法在这样风刀霜剑严相逼的世界里,好好保护自己。 梦色蛋糕师小说

    就这样我像一条孤独而悲伤的鱼,在海边逡巡,对这巨大涨潮的海浪居然麻木到没有恐惧和求生的欲望。

    一个浪凶猛地打到我的脸上,冰凉,苦涩,我屏住呼吸,任凭头和身体进入冷冷的水里,闭着眼睛。那一刻,水是柔软,动荡并且包裹住了我,就像是曾经游泳池的深水区一样。今天我又融化到里面,里面可有江宁?

    我突然被一只很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紧地裹住,拖向岸边。我努力睁开眼睛,只看见江宁的眼睛。

    醒来,四壁素白,医院。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你醒了,吓坏我了,那天浪太大了,我使劲叫你,你没听见,幸好,我还会游泳。”

    他叫朝阳,朝霞的朝,阳光的阳。

    我出院那天,他来接我,远远便看见他的白色外套和他的温暖的笑。我笑着迎接他,然后顺着小道慢慢行走。

    蔚蓝的天空中阳光很明媚,有午后的风轻轻将我的头发扬起、拉扯。同时我脖子里的纱巾也飞舞起来。他停下来,对着我,低头认真地系好抚平,像一对生活了多年的夫妻,送上自己一生的理解与体贴。

    我看着他的眼睛,温暖,亲切,还有清澈的东西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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