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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访谈回顾丨《今晚博客》——闫学晶:永远的二人转
  • 2021-06-15 23:13:40
  • 闫学晶:永远的二人转

    笑笑茶楼第一部全集 辽宁电视台《今晚博客》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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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景:闫学晶,吉林市戏曲剧团国家一级演员。2000年演出的《皇亲梦》获吉林省二人转推广会一等奖,并被评为“四大名旦”之首,近几年参加了多部影视剧的拍摄,参演作品以《刘老根》里的“山杏”、《笑笑茶楼》里的“韩笑笑”最为脍炙人口。

    真正的二人转的流失,不知道从哪儿能找回来

    我从十五岁开始唱戏,到现在已经唱了二十多年了。有人问我: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会想到去学二人转呢?我说:为什么不可以呢?上农村演出的只有二人转剧团,你看不到别的呀!小时候就喜欢听广播喇叭里的戏,听多了自己也就听会了,然后就去剧团报名想继续学。家里人不同意我学戏,那个时候农村还挺封建的,都说唱戏的没好人,但是自己坚持,也就让去了。

    有的外地朋友问:为什么二人转演员都要把自己弄的那么难看?我觉得二人转现在很无奈。我爱人就是开二人转小剧场的,从八十年代就开始了,已经经营了二十几年,那个剧场里的变迁,也就是二人转的变化。早年还能每天唱三场正戏,像小品形式的节目几乎是很少见的,但是现在遍地开花。

    现在这种表演最流行:有一个开场的小帽,《小拜年》之类,这倒是二人转的一部分,再来段说口、讲些笑话,有正的、有荤的,然后就开始唱流行歌曲、翻跟头、撕铝盆,表演各种绝活,几乎没有唱大本戏的。现在年轻的二人转演员,尤其是新起来的这一批青年演员,很少学正戏,就会唱一两首东北民歌,或者小帽,比如《小拜年》、《双回门》、《放风筝》……可能《放风筝》他都不会,就敢说自己是二人转演员,就出去以“说口”、搞笑,甚至可能用“脏口”来赚钱。很多人反感的正是这样一种表演形式。

    我觉得很无奈的地方还有一点,就是除了东北三省以外,在各个城市的洗浴中心和夜总会,你都能看到这样的演员在表演,号称自己是二人转演员。作为我,作为很多从事二人转专业的演员,都很无奈。真正二人转的流失,不知道到哪儿能找回来。

    姜昆老师有一句话,说这些二人转演员不能叫二人转演员,应该叫“东北滑稽戏”表演。我觉得“滑稽戏”好像还有点靠谱,要说他是二人转,从事二人转事业的人不会认可。

    现在真正会唱二人转的人,唱的太少了,只有这些表演形式满大街都是。我觉得这是时代的产物。我学唱戏的时候,专业剧团非常火,哪个乡镇召开会议,能把专业剧团请来助助兴,那就感觉面子很大了。现在专业二人转剧团已经衰败,给专业二人转演员提供的平台和演出市场几乎没有了,只有民间二人转在小剧场里演出。这些小剧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能要演四百多场戏,它逼着你做一些变化。比方说,我会三十几出戏,在演员堆里我可能是最多的,如果天天唱,只能唱一个月,下一个月就得换地儿了。没办法,你只好今天给大家唱个选段,明天唱后半段,抻着唱。再后来,慢慢地就不费劲唱正戏了。

    市场把真正二人转吞食了

    二人转发展到现在这样,有一个演变过程,我觉得是市场把真正二人转吞食了,也可以归结为生活所迫。我给大家算一笔账:民间二人转小剧场里的学员,他们的工资跟专业剧团里的一级演员都没法比。一个小剧场学员一天的工资至少是一百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千块钱,国家一级演员在专业剧团里排戏、练戏、演出,一个月才一千多块钱。怎么办?你就得到小剧场去。

    我自己也有过这个经历,也在小剧场里头唱过很长时间。我1992年在戏校学习的时候,我们董保贵老师就带着我上小剧场里去唱戏。那时候唱一场他挣五十我挣二十五,那二十五块钱能解决我一个多月的生活费。现在我也在小剧场唱,不过没上别人家唱过,尽在自己家唱了,没工资。要算钱的话,我觉得一场也能挣到八百,一个月唱三十天,差不多能挣两万多。从收入上看,小剧场里的收入很吸引人。大家都要养家户口,不能老唱高调,都得务实,谁都得生活啊!

    现在不光二人转有这样的问题,其他地方戏像秦腔、豫剧、黄梅戏等也不景气,有一段时间京剧也不行。我认为二人转还是会火,和别的地方剧种比较起来,二人转生命比较强。首先,二人转短小精悍,能在15分钟之内把《西厢记》唱完,京剧要唱一个半小时;再一个,它迎合时代。老艺术家那丙晨老师说:“二人转艺术才是真正与时俱进的艺术”,他说,任何演员上台,都把自己当成艺术家,只有二人转演员站到台上时,把观众真正视为上帝,你高兴我高兴,你满意我满意,无论我洒多少汗,都是看着你的脸唱,你不高兴我马上换,一切行动都围绕着观众;加上二人转的表演魅力,二人转的“火”不是暂时的。

    为什么其他剧种不需要“弘扬绿色”?

    在二人转发展史上,应该感谢的一个人就是赵本山老师,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东北二人转。我觉得可惜的就是:咱们没能把真正的二人转展现给观众。这个不能怪别人,要怪就怪自己。现在二人转倡导一个词叫“绿色”,我刚开始听到“弘扬绿色二人转”说法的时候,心里有一点特别的感觉。为什么其他剧种不需要“弘扬绿色”,像“绿色京剧”、“绿色黄梅戏”、“绿色评剧”……?那可能就证明二人转以前不绿!

    二人转从清朝开始就有,据说有三百年历史了。早年的二人转属于后半夜戏,是专门唱给光棍听的,最早的戏没有女演员,也不唱给女人听,所以那个时候的戏比较黄。

    二人转是最有争议的地方艺术。老百姓认可的东西就一定是好东西吗?要分清是哪一类的老百姓,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东西。作为民间艺人,他想取悦于观众,还想达到一个艺术水准,被专家和所有的观众认可,这需要一个过程。所以对那些能够给二人转艺术增光添色的演员我们都应该喜欢他和支持他,对于那些屡教不改的,确实应该回家种地,不应该再唱二人转了。

    二人转怎么样才能发展好?我想,首先一点,要求演员对自己要有要求,不能说50个人看戏,有两个喜欢听我趴着唱,我就趴着唱,这不行。我要让你尊重我,不能失掉我的人格;再有一点,二人转演员要向前看,不要向钱看;还有一个,就是各级领导和新闻媒体的引导。我做过不少节目,很多导演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二人转。有一个很有名的栏目的导演问我:你会《傻子相亲》吗?我说我不会,那个是化妆小品,我是唱二人转的,然后就跟人家解释什么是二人转。

    越是在这种状况下,我越是要上节目,哪怕不给我钱,连飞机票都自己拿,我也得去唱一段,我要让你知道,这才是二人转。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二人转一定有明天。

    拍电视剧的时候,二人转的东西一点儿都借鉴不上

    笑笑茶楼第一部全集 我参加过很多电视节目,我一般都会仔细选择,我觉得我不行的,你再有影响我都不去,像“青年时装模特大赛”的颁奖晚会,让我去做嘉宾评委。我跟导演说:第一我没有那么高的知名度,第二它跟我太不匹配,我张嘴一口东北话,说的又都是大实话,时尚的、时髦的东西在我嘴里说不出来。

    拍完《刘老根》第一部,在演艺道路发展的就越来越顺,现在也拍了十多部电视剧了。拍电视剧的时候,二人转的东西一点儿都借鉴不上,全部没有了才好,因为二人转沾着戏曲的边儿,你一唱戏,先要起“范儿”,眼睛要亮,眉毛要动,表情要很活跃,生活里没有那样的。我演《笑笑茶楼》的时候经常穿帮,演着演着,表演的劲儿就来了,不像戏里的人了。

    虽然也尝试了不少其他的表演形式,但是在我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二人转。只有二人转让我站到舞台上自信,也只有不忘二人转,我可能才继续往前发展。影视剧表演中我是学生,无论哪个导演给你机会,让你演女一号,那都是暂时的,只有二人转是永远的。

    希望我到老的时候,别人能让我会心一笑

    我家跟《家有儿女》似的,特别热闹,儿女双全,遗憾的就是我老在外面跑,全家人聚少离多,对我最不满意的是我儿子,他已经14周岁,比较独立,而且特别仁义,学习也特别好。

    我都快40了,可是总像年轻人似的。跟我姑娘一块逛街,别人要说我们俩是姐俩我可高兴了!如果车特别多,她就一直拽着我的手,我发现有个空,拉着她往前跑,跑过去以后我问:“过瘾不?”跟我儿子也是,有的时候在家里,我说:儿子你背我吧!现在练练,万一我老了、瘫痪啥的,你得背我!他背完我,我再背他,再不就让姑娘背。我跟他们说,孝顺体现在哪儿?现在就得体现,要不然到老了,我怎么能知道你孝顺我?

    我理想的生活,就是两个四字成语:第一个是“子孙满堂”,第二个是“笑口常开”,括号:真心的!大家是不是经常有违心的笑?现在经常是我让别人笑,人家笑完了我才笑,我希望我到老的时候,别人让我会心一笑。


    说明

    这是2007年辽宁电视台《今晚博客》栏目邀请闫学晶老师做的专访。没有视频资料,文章转自《今晚博客》栏目的新浪博客。




    笑笑茶楼第一部全集